Chapter 9：The Victor 胜者
梗概：
当最后六名贡品终于直面彼此时，第57届饥饿游戏的冠军诞生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Merlin十二岁时，他的名字第一次被放入了抽签筒，那时他几乎快要吓破了胆。他试过为了父母坚强起来，但是他们一眼就看破了他的伪装——毕竟，他们自己也曾站在广场上，战战兢兢地等着抽签结果。
在第一次参加抽签的前夜，Merlin的父亲去了他的房间，那时Merlin正要准备睡觉，Merlin的父亲坐在他的床边，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Merlin也跟他一起坐下来。
“我知道你害怕，”Balinor对他说。“但是恐惧只是大脑的诡计而已，Merlin。你不让它存在，它就不存在。而且，一直等着坏事发生要比坏事真正发生时难熬得多。”
当时，这些话安慰到了Merlin，他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坠入了梦乡。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父亲当时说的是假话。或者，Merlin想，只是因为父亲真的不明白——他不可能明白。毕竟父亲的名字从来没有被抽中过；Balinor从来没有被这样带到Capitol，受人摆布，还要精心打扮，参加游.行，就像仲夏宴前那只待宰的乳猪一样。
Balinor也从来没有进过竞技场，在这里，整个世界都仿佛坍塌在你身上一样，你身边的人都在用贪婪无度的目光盯着你，向竞赛组织者乞求着更多——更多痛苦，更多泪水，更多死亡。
不。这里比没有来过饥饿游戏的人所能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许多倍。
到了下一个抽签日，Merlin的父亲没有安慰他，因为当时他已经不在了。他的死亡来得很快；那时他得了很重的病，在某个夜晚便溘然长逝了，直到现在，Merlin还能感觉到当时那种极度的恐慌，当时，他的母亲轻轻地将他推醒，然后对他说，时候到了，她强忍着泪水，但声音依然颤抖不已。虽然Merlin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但是他读懂了她的目光，那已足以让他明白，他的世界即将分崩离析。
但是一想到他们区经受的种种苦难，Merlin又不禁想到，或许他的父亲是比较幸.运的。他去世时，身边围绕着的都是他爱的人们，他知道大家至少还有彼此。
而Merlin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等到他死的时候，他只知道自己辜负了仅有的几个需要他保护的人，而他最终却没能拯救他们。
现在，看着Gwen，他感觉自己已经辜负了她。他没有及时找到她，没有听她说她经历了些什么，他忽然意识到，无论发生了什么，她的内心都已经缺失了一块。
Arthur，坚强的、高尚的Arthur，已经亲手杀掉了他的姐姐，因为他们没有其他办法打破父亲对他们的扭曲掌控。而且他自己差点也死了，Merlin知道这件事给Arthur带来的震动肯定比给自己带来的影响还要大得多（Merlin已经每五分钟就会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回忆起Arthur在自己面前流着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才是饥饿游戏真正的恐怖之处。不是痛苦，不是死亡，而是等待。等待注定的结果。每个人都很清楚，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无论他们克服了多少困难，他们都是要死的。
现在，Merlin看着Gwen和Arthur，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好吧，或许Merlin现在并不想坦然承认他有多在乎那个男孩，反正感情骗不了人。他知道，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将会死去。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不然就是后天。无论他们在这个地狱中坚持了多久，很快他们就要死了，尸体将被运回家乡埋葬，仿佛他们从未活过一样。
不过，这个事实至少可以让他想清楚其他事情。Guinevere杀了Mithian，出于某种Merlin可能不会赞同的原因，但是他能理解她。他不想让他们之间最后的回忆中充满苦涩和猜疑，猜忌对方跟自己是不是同一阵营。至少Arthur看起来非常理解Gwen的举动，如果Merlin因为这事就对Gwen指指点点的话，那也太过分了。不能在这里，不能在此刻，不能在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这样对她。
不过看着Gwen现在的样子，Merlin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自己的体谅。
“他会理解你的，知道吧。”他静静说着，握住了她的手。他们已经离开了Mithian死去的那个房间，到了一个更加封闭的空间，这里不太容易被人发现。一切都静悄悄的，Merlin意识到，竞赛组织者们可能是想让他们上演一些情感疏解的桥段。他们在饥饿游戏里做的每一件事都尽在掌控之中，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恼怒不已，但是此刻，他真的有一点点感激了。别的不说，至少Gwen可以安安静静地缓一会儿。
她抬眼望向他，他强忍住了瑟缩的冲动，因为他在那双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当初她扣下扳机时，他曾瞥到了她眼中的愧疚和悔意，但是此刻，那双眼中的绝望几乎是当时的一百倍。
“他怎么可能理解？”她喃喃道。
“因为他爱你，”Merlin说。“因为他想让你回家。”
Gwen的眼中盈满了感激的泪水，虽然她并没有露出笑容，但是Merlin依然受到了鼓舞，因为她的心里依然还有感情。他不确定她知不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是Lancelot还是她父亲，不过这其实并不重要。反正刚才的话对他们两个人都适用。虽然他们肯定和Merlin一样震惊，虽然他们永远不明白在竞技场里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们都能理解饥饿游戏的残酷现实。如果Gwen最后真的能够活着离开游戏，那Tom和Lancelot的宽慰和欢喜足以冲刷过去这一切的阴影。
至少，Merlin只能希望如此。如果最后他能回家见到Will和母亲，他希望这个情况在他身上同样适用。
不过他怀疑，他和Gwen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竞技场里发生的一切。过往的冠军大多终日酗酒，孤独度日，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终于开始懂得，为什么这样的情况如此之多。冠军回到家乡，而身边的人们却从不曾体会那种感觉，因为他们不了解，所以他们就会轻易对冠军指指点点，这样活着该有多艰难啊。
到了最后才发现，胜利的代价竟然如此高昂，那胜利真的还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它真的值得让人为之杀戮吗？你的活命要建立在剩下所有人的生命之上，那这样活下去还有意义吗？
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自己的命值得付出这么多呢？
Merlin摇摇头，迫使自己的思绪回到Gwen身上。想象一下，Gwen最后会活下去……哪怕活得不好，但至少是安全的。她会回家。会跟她爱的人在一起。
只是没有我，他想，他又感到了那种窒息般的绝望，自从这场噩梦开始，这种感觉几乎如影随形。我们再也没法重聚了。
Merlin得出了这个沮丧的结论之后，不由自主地看向Arthur，却发现对方也正在哀伤地望着他。或许他跟我想到了同一句话。Merlin快速回想了一下Arthur的家中还有什么值得他回去的。他的母亲死了，现在Morgana也不在了，他父亲……Merlin不知道Uther的反对和骄傲哪一个会占据上风，毕竟他能夸奖Arthur是因为Arthur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
他们现在这么努力地挣扎，都是在为对方争取胜利，但是或许，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在帮助对方。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现在，他们只能关注眼下的生存，不然还不如直接躺下来等死呢。如果奇迹发生，他们中能有人最终赢得胜利，等待着胜者的也只有一个灰暗的未来，但即使如此，Merlin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这个想法给了他一种类似骄傲的东西，他更紧地握住了Gwen的手，希望能够传递给她一点能量。你们还没能打.倒我们呢，他恨恨地想，他希望自己能有勇气大声说出这句话，说给无论哪个竞赛组织者听。我们还活着。我们还在奋斗。
“Merlin。”Arthur静静唤道，Merlin应声抬起头，Arthur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自己，他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房间的角落。Merlin疑惑极了，他最后捏了一下Gwen的手，然后冲她露出一个希望是鼓励的微笑，接着跟上了Arthur。Gwen却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空气，他只能尽力压下心头的忧虑。
“怎么了？”Merlin走到Arthur跟前，抱臂问道。Arthur朝Gwen那边望了一眼，看上去有些担忧，忽然Merlin便感到了一股要维护她的冲动。如果Arthur是想暗示Gwen会拖累他们……
“她会没事吗？”
这句低喃出的问题太让Merlin惊讶了，他松开了环抱着的双臂。“什么？”他也低声问道，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困惑。你为什么关心呢？这个问题几乎到了他的嘴边，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问出口。
Arthur又盯着Gwen看了一会儿，接着转向Merlin，看上去十分纠结。“我是说，我们两个已经经历了一堆破事，Merlin，但是Gwen真的受尽了磨难，”Arthur黯然道，他摇了摇头。“而且她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在同样的境况下，我也不可能比她好到哪儿去。”
Merlin想要指出事情并非如此，毕竟Arthur自己在竞技场里也经历了那么多，但是他又一次保持了沉默，感觉Arthur似乎还没说完——而且他依然有点懵，因为Arthur竟然真的在关心Gwen的心理状况。
过了一会儿，Arthur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确保我们大家的目标一致。多保护她一个，我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你知道的，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为了这个放弃你自己的生存机会，你真的觉得值得吗？你真的觉得她能够挺过出了竞技场以后的一系列事情吗？比如赛后采访，胜利游.行——”
“什么？”Merlin问道，他太生气了，所以都忘记了要放低自己的声音，Gwen朝这边看过来，看样子一半是因为好奇，一半只是因为被声音吓到了，Merlin缩了缩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压低声音问道。“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敢问我这种问题，怎么，难道我会放弃我最好的朋友，就为了我自己能活下去吗？我——”当Merlin说出这句话时，他在脑海里又回想了一下Arthur的原话，然后僵住了。“我自己的生存机会，”他又慢慢重复了一遍，看着Arthur的表情从想要反驳变成了某种更为忧郁的神色，这种神色太温柔了，Merlin只见到过寥寥几次而已。“你不会是说……”
“没错，”Arthur低声道，他拉住了Merlin的手，动作格外温柔，几乎都不像是他本人了，Merlin猛地垂下眼眸。“我是说，你想啊，我家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Arthur问道，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Merlin在片刻前的所思所想。“但是你……你还没有崩溃，Merlin。你能挺过这一切。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试一试。”他的声音让Merlin重新抬起了头，而Arthur的神情几乎让他心碎。
Merlin知道Arthur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他从不曾想过这份感情竟有如此之深。他从没有想过Arthur会像自己爱他一样深深地爱着自己。
现在不是流泪和安抚的时候。Merlin伸臂圈住了Arthur的脖颈，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吻住了他的双.唇，Arthur惊呼一声，Merlin没有理会，他咬住Arthur的下唇，又轻.舔.着抚.慰那处的灼痛。Arthur从惊讶中回过神，开始回吻，他伸手搂住了Merlin的腰，同时Merlin把舌头伸进了Arthur的口中。Arthur呻.吟着想要配合Merlin的节奏，两个人都选择用这个吻来表达他们所有难以言表的感情。
一声轻咳让他们清醒过来，两个人难为情地分开，发现Gwen站在那里，双手叉腰，竭力做出一副被逗乐的样子。不错，Merlin想，他没能藏住自己的笑意，这是个开始。
“还没回答你的问题，”两个人拉开距离，Merlin的手指轻轻擦过Arthur的指尖，他喃喃道，“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值得。”
“这话依然没能解决目前的困境。不过谢谢你这么说。”Arthur应道，他露出了一个忧伤的微笑。
Merlin绝望地想，他只希望能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至少让Gwen和Arthur相信，他们都是值得活下去的。
他差点错过了那张纸条，这一次，纸条钉在了他和Arthur刚刚所在位置旁边的墙上。
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飞。
“大家，”Merlin说，他忧心忡忡地转向Arthur和Gwen（他知道自己一转头，纸条就会像之前一样消失），“我觉得我们该继续前进了。”无论是谁给他送了这些纸条，反正之前的建议一直都很可靠。如果这一次纸条告诉Merlin要逃跑，那他绝不会有任何质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TBC
译者留言：
忍不住预告一下，下周更新的就是万众瞩目的剧情了，尽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