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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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lin，”Arthur低声唤道，“Merlin，醒醒！”
Merlin瞬间惊醒，把头从Arthur的肩膀上抬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努力分辨着周围的情况——他们还在阳台上。Arthur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不等他做出反应，Arthur便把Merlin拉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尽可能往阳台边缘挪动。
“Arthur，什——”Merlin吓了一跳，Arthur立马用一只手覆住他的嘴巴，然后瞪大眼睛，给了他警示的一瞥。
Merlin听到门响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人在他们旁边的房间里。
他听到了走路的声音——不管那是谁，反正那个人移动得很慢。或许是因为累了。或许，Merlin惊恐地意识到，那是在狩猎。
可能是Gwen——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可能是Morgana——但是Merlin非常希望不是，因为他还不知道Arthur和他的姐姐重逢之后会怎么做。或者那可能是剩下的九名贡品中的人，那他们就死定了。
Arthur把Merlin按在自己胸前，Merlin感觉到那个男孩紊乱的呼吸打在了自己的脖颈间——他竭尽全力不去想这件事，集中精力保持安静，尽可能地一动不动。
他看到了自己放在栏杆边的长矛。该死。虽然房间里的人看不到他和Arthur，但他肯定，从某个角度，那人是能看到这支长矛的——如果那人头脑正常，再加上如果他们在楼上看到的那个武器室是城堡唯一的补给点的话，他是一定会过来拿武器的。
脚步声似乎更慢了，最终停了下来。该死，该死，该死。
万一那边的人决定待在那儿呢？Merlin和Arthur还能在这里藏住吗？这里无路可逃，而且还是太高了，不可能直接跳下去的。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们靠近了。
Arthur打在Merlin后颈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Merlin模模糊糊地好奇着Arthur是不是也很害怕。不会的，当然不会。他并不认为Arthur会害怕竞技场中的死亡——或许他是在害怕自己将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取决于门那边的人到底是谁。
Merlin看到门把手转动起来——
又是一声门响，Merlin和Arthur都吓了一跳，Merlin似乎还用胳膊肘捅了Arthur一下。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Merlin认得这个声音，但是他现在太恐慌了，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我跟你说过了，我在检查这一层，”一个女性的声音回答道。“你应该去的是楼上。”
这个声音坚毅冷酷，有那么糟糕的一瞬，Merlin还以为那是Morgana。但不对，不太像。况且Arthur对这个女性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缓缓把自己的手从Merlin的嘴上挪开，仿佛之前忘掉了一样。Merlin想试着挪一下位置，但是Arthur把他按在原地，手覆在了Merlin的小腹上，把他拉得更近了些。Merlin感觉自己已经快不能呼吸了，而且他并不能确定这都是出于恐惧。
“我上不去，上面好像有烟雾之类的东西。我猜之前就是那东西干掉了楼上的贡品。”
“很好，”女性声音回答。“好吧，我们最好继续前进。我觉得这儿没人。”
“那他们应该都在地面层藏着了。我们走错路了。”
“没有，现在挺好的。我们已经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如果要穿过我们的楼层，他们势必会经过宙斯之角。而且我们还知道楼上不可能有埋伏。那些渣渣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让Sophia一个人留在下面。”
“哎呦Cenred，你又开始担心你的女朋友啦？”
“闭嘴。你明明知道那两个Pendragon随时会从藏身之处爬出来，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想冒这个险，你觉得呢？”
在听到Pendragon时，Merlin感觉Arthur在自己身后僵硬了一瞬，但是值得称赞的是，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好吧。反正我已经把这层检查完了，都没人。”
脚步声响起。门响了一声。重归安静。
Arthur长出了一口气，弄得Merlin的脖子有点痒。过了一会，Merlin咳嗽一声，Arthur顿住，然后立马松开了在Merlin腰间的钳制。Merlin尴尬地脱身，然后两个人都摇晃着站了起来。
“Cendred和Morgause。棒极了。”Arthur说道。他的脸颊有些微红，有那么疯狂的一阵，Merlin在想，或许刚才被他们那个姿势影响到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而且他们找到了宙斯之角，”Merlin说道，“也就是说他们拥有大把的武器。”
“以及食物。”Arthur扬起眉补充一句。Merlin不由自主地轻哼一声，他需要找回哪怕一丝他们日常相处的模式，就像这样。
“没错。你补充的这点非常重要。”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但是恰好在这时，Merlin的肚子叫了起来。
Arthur点点头，仿佛这就决定了一切。“如果我们再等下去，就没劲儿跟他们打了。”他想推开Merlin往外走，但是Merlin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喂，等等，你要干什么？追在他们身后？”
Arthur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要干什么，躲在这里退缩不前吗？”
“Arthur，不可以，”Merlin说道，他拼命摇头，忽略了Arthur话语中的刻薄。他觉得Merlin就是这样的吗？退缩不前？“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拿着什么武器——如果是十字弓呢？枪呢？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Arthur挪动着步子，看上去十分纠结。看样子他渴望着一场战斗——与能跟他一战的人对抗——但是Merlin知道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Arthur问道，他沮丧地摊开双手。“你听见他们说的了。他们占领了宙斯之角——听上去应该就在我们楼下——而且他们队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Sophia没有Cenred和Morgause那么能打，但是她狡诈得要命，甚至连我父亲都建议我如果有机会就跟她结盟呢。”
Merlin打了个冷颤。他记得Sophia，就是训练时一直紧盯着Arthur的那个女孩，真的令人毛.骨.悚.然。他想象不到她有任何足以让人与她结盟的品质。
说起结盟。“听起来，他们觉得Morgana还活着。”Merlin说，他仔细地看着Arthur，依然不确定Arthur到底想不想找到他的姐姐。
但是那个男孩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是的。而且他们还等着我们出手，这点还是挺明确的。他们肯定准备了各种陷阱。”
还有其他话没说，但是Merlin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听Morgause和Cenred说，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宙斯之角所在的那层，除非他们在搜寻这层时还漏掉了其他贡品，那应该就只剩下地面层了。如果Gwen还活着的话，她一定就在楼下。
但是Arthur跟他说过，如果找到了Gwen，他会离开他们，一个人继续比赛。Merlin会遵守诺言，尽力保护Gwen，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他也不想抛下Arthur。这不仅仅是因为Arthur战斗力超强，还因为……反正他觉得Arthur值得留在身边。
当人走到生命的尽头时，考虑问题会变得明确很多，Merlin意识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面前的这个男孩——虽然那是个职业贡品，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严格来说还是个陌生人——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在目前这样的地方，Merlin不愿意失去这种感觉。
如果今天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天，他希望Arthur是他最后见到的人之一。这是很自私，但不管怎么说，Merlin都快要死了。他可以稍微自私一点。
话说回来，如果他们要去最底层，就不得不先经过Cenred和Morgause的领地。这才是他们该优先考虑的事情。Merlin早已经知道，如果Arthur决定前往宙斯之角，他一定会跟随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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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们没用多久就找到了楼梯。实际上，Merlin已经开始隐约怀疑，他们在城堡中行走的路线并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那么随机。
Arthur的赞助礼物和Merlin的神秘纸条都是凭空出现的，上一秒还在这里，下一秒便消失了。他猜想尸体也是这样移出竞技场的，就像在他之前看过的那些比赛中一样。或许房间的位置也尽在掌控之中。或许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墙面的位置会发生变化。
他痛恨受人控制的感觉。他痛恨被人监视，那些人随时都可能杀掉他。Panem的人民或许每年都会被迫收看饥饿游戏，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不能知道——的是，对于贡品们来说，游戏中真正的恐惧并不是24个孩子被迫自相残杀。而是他们每个人都深知，这里没有疏漏，没有出路。在他们踏入竞技场的瞬间，无论发生什么，他们的生命都已经作废。任何片刻的安宁，任何逃脱的方法，都是幻象。
所以，虽然Merlin心中有个角落拼命叫嚣着想要留在这里，留在这个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前进，在无意中听到Cendred和Morgause的对话后，他们有了一丝先机，必须赶紧付出行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楼下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可以合理推断，职业贡品们划分了自己的领地，也就是说整个楼层只有三名贡品——他们有很大可能都守在宙斯之角，或是在那附近。既然他们有三个人，Arthur推断道，如果他们聚在一起，肯定会闹出点动静（特别是Sophia，她明显就是个话匣子）。
所以Merlin和Arthur最好的方法就是备好武器，小心移动，试着找到宙斯之角。然后，Arthur负责吸引注意，最好能把Cendred和Morgause都引出来，留下Sophia看守领地，跟之前一样。
这部分最让Merlin恐慌，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说服Arthur打消这个念头：他不想分头行动。但是Arthur坚持认为，他负责引开Cenred和Morgause，Merlin负责搞定Sophia，这就是最佳计划——因为，他解释道，如果3区那两个贡品干掉Arthur之后，转而围攻Merlin的话，Merlin是毫无胜算的，但是他对抗Sophia还是有胜利的可能的。而且，如果Merlin占领了宙斯之角，他就拥有了全部的武器，若他不得不独自应对Cenred和Morgause，这也让他多了一丝胜算。接着他可以再下到地面层，或许还能找到Gwen。这是对Merlin来说最佳的计划，Arthur说道，仿佛这就敲定了一切。
这个计划荒谬无比，完全就是自我牺牲。Merlin讨厌这个计划。他想告诉Arthur，自己宁愿死在他的身边，也不愿意独自面对剩下的贡品……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Arthur会作何反应。说实话，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这个想法，所以他保持着沉默。
但是他不想跟Sophia打斗。Merlin进入比赛的时候，满心相信自己绝不会杀害任何人，而且迄今为止，他唯一打败过的只有那只双足飞龙。就算Sophia是敌人，但她也跟他一样别无选择，Merlin没有权利去终结她的生命。
这就是我一定会失败的原因，他忽然明确意识到了这点。他摇摇头，希望能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他承担不起为未来担忧的代价，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了。
Merlin想知道，如果Gwen得到机会，她会不会去杀人——或许她已经动过手了。但是想要得到答案的唯一方法，想要再见她一面的唯一机会，就是通过宙斯之角。虽然Merlin很希望Arthur能允许自己跟他并肩作战，一起对抗Cendred和Morgause，但他也不能放弃寻找Gwen的唯一机会。他只能相信Arthur能够回来，然后……
然后他们会一起面对最后一层的任何挑战。至少，只要他们占领了宙斯之角，他们的条件会比现在好上许多，现在他们两个饥肠辘辘，武器也只有一支长矛和一柄剑而已。
正当他们要下楼梯时，Arthur伸手拉住了Merlin的胳膊。
“听着，Merlin，不管发生什么……谢谢。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Merlin歪了歪头。“实际上，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
Arthur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啊，也许吧。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说实话，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
坦言过后，他看上去有点不自在，Merlin注意到，但他还表现出了同样的坚强，Merlin已经开始敬佩他了，只有一点点而已。
在那一刻，Merlin只想让Arthur知道，他们短暂的友谊（他意识到，这就是友谊——虽然很不合时宜，而且一开始还挺剑拔弩张，但这都可以理解）对他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但是他又一次想起了摄像机的存在，介于这个原因，如果他们能从下一场考验中存活下来，那赞助者们还会继续看下去。自从第一天的药品之后，Arthur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赞助了，Merlin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他们的结盟应该是让另一边的人不高兴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惹恼了赞助者，还是Uther Pendragon本人。
但是他还意识到，也许Arthur早就明白了目前的状况。Arthur早就知道他的父亲想让他跟谁结盟，但他还是故意违背了他父亲的命令，选择以自己的方式来玩这场游戏。所以Uther现在就在惩罚他（Merlin毫不怀疑，只要那个男人愿意，他绝对可以轻松地把食品和水送进来），但是即便如此，Arthur依然没有妥协。
“我也是。”Merlin说，他做出了决定——他要无视所有的摄像机，抛开所有的规则，忘掉不得不取.悦的观众，只要一会儿就好。如果Arthur不在乎，那Merlin也不会在乎，如果竞赛组织者们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就尽管把镜头切掉好了。
Arthur望向他，看上去有点不安，但也充满着希冀。Merlin微笑起来，Arthur也试着回应了他一个笑容。Merlin感觉Arthur把自己的胳膊抓得更用力了，他凑近一步，伸手轻抚着Arthur的脸颊，描摹着之前伤口的位置，那里按理说本不该有那个淡淡的疤痕的。但是那处的皮肤依然光滑细腻，他的手停留了许久，抚摸着Arthur的颧骨。Merlin的目光落在了Arthur的双.唇上，然后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管他呢，对吧？
砰[22]！[22]原文是Thump!，并不是代表炮响的Boom!（嘭！）。
Merlin和Arthur都吓了一跳，他们转过身——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多出来一个盒子。Merlin看了Arthur一眼，Arthur皱眉看向那个盒子，一脸困惑。
“我觉得是给你的。”Merlin说，不过Arthur早已经朝着那个莫名出现在他们身前几英寸远的盒子走了过去。
Merlin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Arthur小心翼翼地用剑尖戳了一下盒子——但是什么都没发生。Arthur弯下.身子把它捡起来，打开看了看，然后立刻把它抛到了一边，脸上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
“里面是什么呀，Arthur？”但是Arthur没有回答，他快步走过Merlin身边，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犹豫了一会儿，Merlin还是走过去，往盒子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是空的。
好吧，Merlin想，Uther对他和Arthur的……同盟关系的看法表现得非常清楚了。
他有点难过，虽然他知道，Uther也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照顾他的儿子。Arthur对赞助者的吸引力并不在于获取同情，而在于展示能力。他必须表现得无懈可击，就像游戏开始之前那样——至少Uther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赢得比赛的。那个男人想让他的儿子回家，Merlin真的能因此责怪他吗？
能，Arthur站在这里本来就是Uther的错，Merlin对那个男人的恨意渐胜。Uther的两个孩子都在竞技场上；无论如何，他都至少会失去其中的一个，他必须得为此做足准备。说不定他甚至正期待看到这样的场面呢。
忽然间，Merlin开始好奇，在饥饿游戏开始之前，Morgana和Arthur到底是怎么训练的。他本来以为Uther会让他们两个进行团队协作……但是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让他们两个互相竞争，他测试着他们的能力，试图让他们证明，自己才是那个值得回家的人。
每每提起寻找Morgana时，Arthur语气中的犹豫忽然就能说得通了。
“Arthur……”Merlin开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我们该走了。”Arthur的话语很简洁，语气不容置疑，Merlin转过身，Arthur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台阶，他并没有看向他。
“嗯，好的。”Merlin喃喃道，他感觉有些挫败。他又一次开始拼命希望他们能找到一个没有摄像机的地方。只要一会儿就好，这就是他在结束之前所想要的一切了。难道这个要求过分吗？
他叹了口气，跟着Arthur走下楼梯。当他回过头，望向那个空盒子时，它已经消失不见了。消息已经传达到了，非常明确，毫无疏漏。
当Merlin转过身时，他顿住了脚步。栏杆上面粘着一张新的纸片。他倾身过去，假意要把长矛放在自己的身前，顺势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别气馁。
“快点，Merlin！”Arthur在半路上压低声音喊他，Merlin没时间去考虑第三个神秘信息的含义，也来不及思考到底是谁给他传递的这些信息。或者，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
Chapter 4 END
TBC
译者留言：
下一章会迎来一个剧情的小高.潮，感情线也会得到很大发展，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