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The Reprieve 暂缓
梗概：
在竞技场里撑了这么久，Gwen看上去有点筋疲力尽——但她或许正是Merlin在期待着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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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lin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Gwen的时候，他觉得她就像一个天使。那是开学的第一天，她跟她的哥哥手拉手走过学校操场，她抬起头，看到了Merlin的目光，于是她给了他一个那么明媚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欢愉的心脏仿佛随时会爆炸一样。
如果不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对她的哥哥Elyan产生了非常不恰当（并且最终导致心碎）的倾慕之意，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想跟Guinevere结婚。
Will也想娶Gwen——但是这个故事完全不同，而且要搞笑得多。她从没有表现出兴趣，这是当然，她也不该有任何兴趣（Merlin非常爱Will，但是一旦跟他混熟了，他就有点像一只患了多动症的松鼠，Merlin可不想让他这种持续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后来，当然啦，她找到了Lancelot。尽管那时候Gwen失去了Elyan，Merlin失去了父亲，但不知怎么的，他们那个小世界依然如常。
至少这份平常曾维持了一小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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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wen站在门口，仿佛是某种幻象。一个天使，Merlin再次想到，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六岁的时候，她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以治愈一切……但是不对，他想，这不太对劲。比如，她没有在笑。
在那个时候，Gwen跟他记忆里那个女孩完全不同，有一阵，Merlin都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在他们进入竞技场之前，她还是那个恐惧、认命、心碎但最终却永不言败的女孩。
他的父亲去世时，那个女孩曾拥抱着哭泣的他，在那之后每一年的抽签日，那个女孩都陪着他，直到他们被迫分开时才会松开他的手，但是在刚才，他没有认出她。
但那就是她，她就在这里。她还活着。Merlin本来应该宽慰地大哭一场——他可能真的会哭，但是通过眼角余光，他看到了Arthur奄奄一息的样子。
“求你，”Merlin低声道，他逼.迫自己回到现实中。“Gwen，你得帮帮我。”
Gwen依然一言不发，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快速在Merlin和Arthur之间来回穿梭。Merlin知道她一定在竭力理解她看到的事情：她最好的朋友正跪在一个职业贡品身边哭泣，身上还沾着其他人的血。
“Merlin，”Gwen小心地说道，她依然半举着枪，仿佛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下防备。“Merlin，没事的，我想你已经制伏他了。”
Merlin看着她，眨了眨眼，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他看向Arthur，那个男孩正用失焦的双眼望着Gwen，眼里带着类似于惊叹的神色。
“她找到你了，”Arthur喘息道，他的声音太虚弱了，Merlin得俯下.身才能听清。“我们一直找了这么久……但是现在她找到你了。你会没事的。”他听上去那么放心，Merlin感觉心中涌起了各种强烈的情绪，他没法思考，这太过头了。他闭上双眼，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Merlin？”Gwen问道，她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她看着他们两个。“什么情况？”
“Gwen，你得帮帮我们，”Merlin说，他摇摇头，告诉自己要集中注意。“Arthur受伤了，他需要……我们得给他止血。求求你。”
她的目光蓦地望向他，有那么一阵，那双眼中的情绪让他不由屏住呼吸——因为在那时，他真的真的以为她不会帮助他们。
但是紧接着，她的眼中有某些情绪发生了变化，她很快变回了那个他记忆中的Gwen，她仰起头，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语速轻快地问道。
“匕.首，”Arthur咬牙说道，他挪了一下.身体，然后虚弱地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打了一架。我们都中招了。”
Gwen的双眼扫视着这个房间。“那另一个贡品呢？”
“死了，”Merlin说，“他已经死了，不用担心。”
Gwen盯着Arthur的伤口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Merlin，这……”她摇摇头，紧紧抿起了嘴唇。“我们治不了这个伤。”
Merlin摇摇头。他不能听这句话，他理解不了这句话——他们才刚刚逃出生天，Gwen才刚刚找到他们，一切才刚刚好起来。他看向Arthur，却发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混杂着令人心碎的认命和惋惜。Merlin受不了。“Arthur……”他痛恨自己在说出这一个全世界最重要的词语时，声音竟然颤抖起来。
“Merlin，不，听着，”Arthur低喃道，“没事的。我们都知道这迟早会发生，我……我很高兴你在这里。我还以为我得一个人经历这一切，我很高兴我们——”
“不要，”Merlin拼命摇着头，他伸出一只手按在Arthur的胸膛，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认真的，Arthur，你敢跟我说再见试试。”他知道自己是在任性，他心底某个角落也明知道Arthur是对的——不管他们做了些什么，这一刻从一开始就无法避免。但是它不该是这个样子。他才刚刚找到Arthur，这一切的感觉都不对。我们本应该拥有更多时间的。
Merlin望向Gwen，却发现她看上去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那个表情实在与目前的状况格格不入，所以Merlin暂时从恐慌中清醒了过来。“怎么了？”
Gwen慢慢摇了摇头，她来回望着Merlin和Arthur，咬着自己的下唇。他注意到她正焦虑地转着手中的小盒子，那个盒子从她进门时就一直在她手中。“我不能确定。”她说。
但是她继续握着盒子沉思，表情看上去很困扰。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说话，声音轻了很多，仿佛比起跟Merlin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我的意思是，当我看到纸条时，我很确定这是给你的，但是……”她闭上双眼，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才继续开口。“我不敢相信我现在说的话，但是，这肯定是为他准备的。”
“你在说什么？”Merlin问道，他正在徒劳地用手背擦去不断聚集在Arthur眉间的汗水。然而他只在Arthur脸上留下了一道薄薄的血痕。这里的血腥味浓重得让人恶心，如果不是肾上腺素正在过量分泌，Merlin可能已经晕过去了。至于Arthur，他敢肯定是强烈的求生欲在一直支撑着他，所以他现在都还保持着清醒。
“这个盒子。它……唉，自己看吧。”Gwen说道，她盘腿坐了下来，把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她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只金属虫子，大概只有她的拇指那么大。
Merlin的视线离开Arthur，转而看向那个奇怪的东西，他完全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但是在他身边，Arthur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不可能，”他气若游丝地说道。“这绝对不可能……”他打住话音，痛苦地呻.吟一声，额头聚起了更多汗水。
Gwen冲他点点头。“但事情就是这样。我跟你一样惊讶——我还以为这只是传说而已！”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Merlin大喊道，Arthur和Gwen都转头看向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Gwen开口想要回答，但Arthur摇了摇头。“没时间了。如果想要它起作用，现在就得动手。Merlin，”他认真地看着Merlin，然后颤抖着做了一次深呼吸。“我要请求你把我打晕。”
“什么？不！”Merlin现在已经出离困惑了。
“拜托，Merlin，接下来会很疼的。我没办法……快动手吧。”
Merlin摇摇头。“我得多掌握一点情况才能跟上节奏，Arthur，因为上一分钟你还好好的，然后突然有个神经病小孩窜出来捅了你，结果你就在这要失血而亡了，然后Gwen突然像个超级英雄一样出现在这里，她拿着枪还有一个盒子还有一个金属小虫，我真的不——”
啪！
Merlin的话停在一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Gwen，后者正拿着枪托，镇定自若地又敲了Arthur一下——不过他已经彻底晕过去了，他的头往前一低，靠在了Merlin的肩膀上。
“对不起Merlin，”她快速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动手了。”
“你到底是谁啊？”Merlin喘息着问道，他惊恐万分，看她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在饥饿游戏里过了四天，他意识到，或许她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Gwen跪在他身边，伸出一只手覆在Merlin手上。“听着，我跟你一样搞不清状况。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而不是……这个情况，谁知道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出来你想让他活着，对不对？”
“我……是的，”他说，“但是——”
“那就好，因为显然你不是唯一一个想让他活着的人。让我先把这个弄完，然后我会跟你解释。”
Merlin无声地点点头，她把他按在Arthur伤口的那只手拿开，然后他迷茫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解开Arthur的绷带，那处伤口依然在汩.汩冒出新鲜血液，并且迅速染上了她的手指，Merlin觉得她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但她手上的动作依然灵巧。真好，他走神地想，至少Gwen还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
她举起那只虫子，凝神盯着它，出神地想着什么，然后她试探地用两根手指拨开了那处伤口——更多血液淌了出来，Merlin感觉自己真的快吐了，但是Gwen迅速将虫子放了进去，然后捏紧了伤口。
有那么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接着，她的手指下面响起了一种轻微的嗡嗡声，Merlin看到Arthur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Gwen长舒一口气。“起作用了。”
“什么起作用了？”Merlin弱弱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晕倒的边缘。虫子在Arthur的皮肤下穿梭，虫子到哪儿，Arthur的皮肤就会相应地鼓起来一点，他挪不开视线，看着这场景的目光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然后他终于明白过来，不由瞪大了双眼。“等等，它是在治疗他？”
Gwen点点头。“看上去是这样。我之前并不完全确定，但是看样子它起作用了。他一定是拥有一些非常慷慨的赞助者。”她惊叹地摇了摇头。
“但是……”Merlin强行把目光从伤口转向Gwen，她正在努力用裤子擦掉手上的血迹，但她的手依然呈现出一种深红色。他想起了在竞技场里第一天时治疗自己和Arthur擦伤的药膏——他记得当时自己认为那药膏已经够昂贵了，但那只能治疗表面的伤口。而眼前的这种技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边问边摇头。“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她停下了所有动作，抬眼看向Merlin。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这里唯一的声音便是虫子在Arthur皮肤下移动的嗡嗡声。Merlin低头一看，非常庆幸地注意到流.血速度已经减缓，伤口只有一点点渗血而已，但是Arthur腹部上的凸起还是让他有点难受。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Gwen最终说道。“我是说，我父亲曾经跟我提到过一次……在Elyan出事之后，他从安保那里听说，曾经有一个赞助者想要众筹给他弄一个类似的东西，但是……”Gwen顿住，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阴影。“虽然有一大堆人想看他赢，但是那东西还是太贵了。显然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筹集足够的钱。”
Merlin点点头，他记得Elyan当初就是失血过多而亡的——死亡过程几乎持续了一天，幸亏他被捅伤的时候他们正在学校，所以他们不用见证那一切的发生。但是当Merlin回到家时，他的妈妈仿佛已经粘在了屏幕前面，她的双眼满是惊恐的泪水，一开始她都没注意到他回家了。
Merlin竭尽全力压下了有关这个男孩的记忆，他看着这个男孩——这个坚强美丽的男孩，总会对着Merlin笑一笑，然后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痛苦地呻.吟着，绝望的泪水从他擦伤的脸颊上冲刷而下，他慢慢地、痛苦地、孤独地死去了。虽然他的妈妈一注意到他便把他赶走了，而且他尽了最大努力想要忘掉他看到的一切……但那副画面始终在他脑海，无法擦去。
“Gwen……”Merlin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至少大家都护着Gwen，没让她看到那副场景。但是有重播。而且饥饿游戏一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尽管每个人都很痛恨它。她知道，虽然她从不提起，但她当然知道。
Gwen直起腰板，当她再次开口时，那样子仿佛她从未提起过哥哥的死一样。“反正看样子，Arthur Pendragon有更好的赞助者。应该是相当不错的赞助者。我是说……”她顿住，皱起了眉。“这是高科技产品，Merlin。我觉得甚至大部分Capitol的人都承担不起它的价格。”
“所以它……它真的可以治好他吗？”Merlin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她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它可以修补体内的损伤。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这个当成是第二次机会。”她与Merlin对视一眼，眼中却带上了恳求。“但是Merlin，你确定他值得吗？”
Merlin无言，他想知道Gwen此刻会是如何看待他的。他想起Tyr，他想知道Gwen看到自己和Arthur一起合作时，会不会像Tyr一样有遭到背叛的感觉。但是如果她真是这样感觉的，那她一定掩饰得很好。
最终，他只能点点头，希望她可以明白。没有理由否认这一点，在经历过他们上次见到对方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已经没有必要否认了。而且，Gwen毕竟是因为Merlin才愿意救Arthur一命的。幸.运的话，如果Arthur能撑下来，她或许会全盘接受眼前的状况，虽然她并未料到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Merlin又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各种复杂交织的情绪。不知道在过去的四天里发生了什么，Gwen已经跟他在11区熟悉的那个女孩不一样了。人们在竞技场里是会变的，这是他曾对Tyr说过的话。问题是，Gwen到底怎么变了，他们的友谊又该何去何从——但是目前，Merlin实在是心力交瘁，没有办法思考这个问题了。
Arthur会活下来的，他想，努力让自己相信着这点。但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有个细小的声音一直在低喃，即使他暂时活了下来，最后还是要以死亡告终——但是不行。如果他现在开始想这些东西，他一定会崩溃的，他们中没有人能承担这个后果。
Arthur还活着。Gwen还活着。记住这点就好。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活着。
“好吧，”Gwen终于说道。“我们得离开这儿，这里太暴露了。”
她当然是对的。“但是我们能去哪儿呢？”Merlin问道，他模糊地想起了Tyr的藏身处——他颤抖了一下。他真的不想再去外面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Gwen简短地说。
在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音，他们回头看向Arthur，虫子依然在他体内施行着神奇的魔法，谢天谢地Arthur还在昏迷状态。接着，就在他们眼前，那堆金属开始从伤口里退出来，然后开始在外表的创口来回爬动，很奇怪，这个动作让Merlin联想到了拉拉链。过了一会儿，伤口附近只能看到一块淡粉色的疤痕，周边是凝固了的血液。虫子完成工作之后，用它细瘦又坚硬的腿撑起自己的身体，Merlin着迷地看着它从Arthur的腹部爬下来，跳到了地上。
“我们用不用，呃，抓.住它？”他犹疑地问Gwen。
Gwen摇摇头。“不用。我怀疑它只能用一次，不然它也不会跑得那么快……没有更多的第二次机会了。”她的声音听来很渺远，她的双眼盯着虫子疾走的路线，Merlin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后悔把它用在了Arthur身上——它或许能在以后对她起到大用处。但是她摇摇头，仿佛想清醒一点，然后转头看向Merlin。“好吧，该走了，我们去把他扶起来。”
Gwen把枪换到右手，然后过去架起了Arthur的一只胳膊。Merlin跟在她身后，走到了Arthur另一边，把Arthur拉了起来——因为他还在昏迷，所以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但是他们还是设法把他拖到了门外。Merlin握着Arthur的十字弓，但他一只手根本用不了，不过Gwen拿着枪，时刻准备着面对危险。很幸圌运，他们在穿越大厅时并没有碰到其他贡品，他们朝着大门口走去——但是在最后时刻，Gwen带着他们转了个弯，开始向两根柱子的中间走去。那里除了坚固的石墙以外什么都没有。
“Gwen？”Merlin问道，但是Gwen没有解释，她在Arthur的重压下死命咬紧牙关。等他们走到跟前，Merlin才注意到，这一片墙壁确实有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不知怎么的，这里的颜色不太一样。Gwen伸手按了一下其中的某块墙砖，Merlin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面前的墙壁向旁边旋开，露出了窄窄的楼梯，通向下方未知的黑暗。
楼梯边的一面墙上挂着火把，Gwen把枪换在另一只手上，伸手取下了火把，然后按了一下另一面墙上的一块砖，墙面又回到了原位。
“这是哪里？”Merlin讶异地问道，他转过头，看到火光照亮了Gwen羞涩的笑容。
“我懂你的心情，这里很棒，对不对？”
下楼梯的过程非常漫长，终于，他们走到了最后一节阶梯。直到这时，Merlin才抬起眼，看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洞.穴一般的大房间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线照亮了这个房间。他抬起头，看到了洞.穴的入口，低下头，看到石头地面延伸向远处，展露出下方不可穿透的黑暗[26]。[26]此处环境描写可以脑补一下原剧里大腐龙待着的那个洞.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里到底属不属于竞技场啊？”他低声问道。
Gwen悲伤地叹了口气，Merlin突如其来的短暂希望也迅速消散了。“一开始，我并不确定。我还以为我找到了出去的路，你想象不到我那时有多高兴，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绝不可能让我们——让我一直待在这里，所以这里肯定也有摄像机，你明白吗？后来我又收到了那个纸条。”
“纸条？”
“我会向你解释的，Merlin，我们先看看Arthur的情况再说。”
Merlin咽了一下口水。“谢谢，Gwen。”
他们把Arthur放在Gwen给自己整理出的铺盖卷上，Merlin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Gwen给他盖了一条薄毯。因为失血过多，他显得有点苍白，但是没有发烧，呼吸也很平稳。Merlin长舒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敢相信，看样子Arthur真的会挺过这一关。这都多亏了Gwen，还有那个神秘的赞助礼物。
“好了Merlin，”Gwen说道，因为确定了Arthur只是暂时昏迷，所以他们两个都放下了心。“鬼知道那个金属的玩意儿对Arthur做了什么，总之他现在正在休息，那么你现在可以给我个解释了。”
她声音中有着一丝Merlin没能弄懂的紧张情绪。他轻轻地把毯子拉过Arthur的肩膀，然后抬起头，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于是他叹了口气。是啊。他欠她一个解释。
他跟着她走到山洞的另一边，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他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他们都很庆幸对方还活着，并且找到了彼此，但是本该是朋友的人现在却变成了陌生人，他们都想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Merlin率先打破了沉默。“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他等到Gwen点了点头才继续开口。“我一开始在城堡的顶层。Arthur也在那儿。他……我们不知怎么的开始一直救对方的命。最开始应该算是意外，但后来……就不是了。”
“我明白了。”Gwen说道，她的语气没有泄露一丝.情绪。她静静.坐了一会儿，不发一言，虽然Merlin有成千上万的问题想要问她，但他还是让她慢慢整理着思绪。虽然表面看来她很平静，但是他知道，她一定还在努力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跟他自己一样。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刚进竞技场的时候，我是在外面的。一切都糟透了——简直是一团乱。我一直在跑。但是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宙斯之角。在那里拿了一些补给。”她歪了歪头，指向她的铺盖卷。“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就下到这一层了。找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我一直都会上楼去找你，Merlin。”
Merlin瑟缩了一下。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种控诉。“我也在找你，”他说。“我们都在找你。但是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下到这层，而且我不确定……”他抬起头，却发现Gwen双眼含泪。当她发现他在看时，她愤怒地抹去了泪水。“哦，Gwen。”他喃喃道，犹豫地朝她伸出了手。她先是僵住一下，然后便让他搂住了自己，她也试探地回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上微微颤抖。
“我还以为你死了，”她说道，声音颤抖。“我有几次错过了放国歌的时间，我以为……”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想要镇静下来。“我们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感觉要相信我还能幸.运地再见到你，是个很傻的想法。”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Merlin轻轻问道，他的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她从他的怀抱中退开，但是她依然在颤抖，所以Merlin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尽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感觉需要跟他拉开距离，但Merlin还是不想离她太远。
“是的，”她低声说着，没有望向他的眼睛。“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但是Merlin并没有问。看到她还活着他就已经很宽慰了，而且他这一天过得太紧张了，他几乎没有办法思考；虽然从Gwen相对放松的行为来看，他们在这里一定比较安全，但他的心脏依然跳得比平常快，他一直在不停地望向Arthur，想要确认他还在那里——确认他还在呼吸。
在不到一小时前，Tyr死在了他的臂弯里，而Arthur真的差一点点就要迈向死亡了。如果没有Gwen的话。“真庆幸你找到了我们。”他低语道。
Gwen皱起眉头，她心不在焉地捡起一块圆形鹅卵石，在指尖旋转把.玩着。“嗯。怎么说呢，其实这事有点蹊跷。”
“什么意思？”
“就是……我猜应该是竞赛组织者给了我那个救命的道具和纸条，好让我救下Arthur，然后把你们从房间里带出来……但是你也只能认为，一开始锁门的就是竞赛组织者，不是吗？再说了，如果他们想让Arthur拿到药物，难道就不能直接给他吗？或者给你也可以啊？为什么要让我掺和进来呢？”
Merlin耸耸肩。“为了节目效果？或许他们是想精心设计一个我们的重聚之类的。”
“可能吧。”Gwen嘟囔着，但是她听上去依然保有怀疑。
而且……或许她是对的。现在肾上腺素的作用在慢慢消退，Merlin得以静下心来仔细考虑，在Arthur生命的最后时刻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都不太能说通。
给Arthur治疗的东西那么贵，如果赞助者真的付了那么多钱，那Merlin敢肯定，竞赛组织者一定要确保这东西能到达他的手上。所以，将那个高科技的东西交给一个随便挑选的贡品（而且据他们所知，这名贡品根本无法忍受Arthur），这个办法看上去风险极大，毕竟贡品们在竞技场中会如何抉择是竞赛组织者们无法控制的变量。他们可能觉得这个桥段能取.悦观众，但无论如何，Uther应该也绝不会允许他们用自己儿子的生命来赌博吧？
“你刚才说有张纸条？”Merlin喃喃道。
“是的。纸条特别小，上面只写了你的名字，还有大厅这两个字。纸条跟盒子是一起出现的。”
Merlin皱起眉头，他望向前方的悬崖断层，希望答案可以自动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如果送盒子的神秘赞助者或是其他什么身份的人，跟一直给Merlin递纸条的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为什么那人偏偏要把盒子送给Gwen呢？如果那人那么想让Arthur活下来，为什么不直接把东西给他呢？就算那人可以肯定Gwen不会剥夺Arthur的第二次机会，那又为什么告诉Gwen他们在大厅呢？当时他们明明不在那里的。
还有，如果他们支持Arthur最终取胜，又为什么一直给Merlin送纸条呢？这根本说不通。
“Merlin？”Gwen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他打住思绪，揉了揉太阳穴。他很头疼。“不知道，”他最终说道，因为这就是事实。“我什么都不知道，Gwen。自从抽签日那天之后，所有的事都是一团乱。我是说，当然了，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是本来，我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可能还会死在你的身边，但是我却发现自己的对手是野兽、可怕的职业贡品，还有带着匕.首的小孩——而我身边的人偏偏是Arthur Pendragon，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感到任何不对。”他感到自己哽咽起来，他无助地望向Gwen，希望她能解决他所有的问题，在参加比赛之前，他一直觉得她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她当然不能，原来不能，现在更不能。曾经有一次，Merlin悄悄溜进她的房间，却发现她正在床上和Lancelot做.爱，当时她又气又窘地冲他尖叫道，别把我捧成什么圣人，然后含泪当着他的面甩门而去。他在那时见到了她温柔内心深处的火焰，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那之后，她一个星期都没跟他说话。
此刻她的眼中并没有愤怒，只有绝望；那里破碎掉的东西让他非常非常害怕。她重重叹了口气，没有看他。“我想，过去这四天的经历是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的，Merlin。”她说，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他从未听到过的沉重，她正在承担的这份重量是他所不理解的，也是她不让他帮忙扛的。
他有一种感觉，Guinevere在竞技场里经历的事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儿去。但是她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Merlin知道不能逼她。他只希望他们能活得久一点，或许到了某个节点，她会愿意把事情告诉他。
其实那也不重要，现在没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毕竟他们只剩几天的生命了。但是Merlin渐渐意识到，在竞技场里的每一刻确实都很重要，比之前生活中的任何一刻都要重要，因为每一刻都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希望所有的时刻都有价值，哪怕是那些并不愉悦的时刻。
他伸出一只手，Gwen拉住了他，他悄然松了口气。
“所以，”在令人舒适的短暂沉默之后，他问道。“你是在哪里拿到这个头巾的？”
Gwen短促地笑了一下。“说来话长。”
“我有时间。”Gwen抬头看向他，仿佛想要反驳，但看样子想了想又放弃了——Merlin很高兴。他们必须要相信他们真的还有时间，不然他们可能就真的一刻都不剩了。就算其他的做不了，Merlin也会发誓，在一切终结之前，他会让她相信这一点，他要让她相信，只要他们还在呼吸，他们就永远会有要为之奋斗的东西。
他微微笑起来，胳膊向后撑在地上。Gwen松开他的手，走神地挠了挠她的头巾。Merlin想这块头巾可能曾经是她上衣的一部分，但是因为沾了很多凝固的血迹，所以很难分辨。
谁知道她衣服剩下的部分到哪儿去了呢？现在，她跟他一样，身上只穿着统一发下来的贴身汗衫（估计是为了在他们的上衣破损沾血之后，可以保护一下他们的隐私——竞赛组织者们可能觉得这是非常善解人意的行为了吧）。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她胳膊上和脸上都是在山洞里粘的灰尘，看样子她仿佛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但是她看上去也坚毅了很多，他从没想过她可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Gwen一直都很坚强，没错，但是从不像现在这样。她看上去几乎有点……野性。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她的美丽最动人心魄的时候。看来，她在他眼中依然是个天使。Merlin很高兴——有些事情是永远不能变的，哪怕在这里也一样。
“你知道吗，挺好笑的，”他说，“一直以来我都在找你，希望能发现你，但是到了最后，是你找到了我。”
Gwen挑起眉毛。“所以你是怎么以为的呢，难道我会一直躲在角落里待四天，等着你来解救我吗？这不是你的作风啊，怎么能看不起女性呢，Merlin。”她说道，Merlin瑟缩了一下。或许她说的不无道理。他太担心能不能找到Gwen了，以至于他完全忘记应该停下来想一想，或许她也在外面寻找他，并且也在担心着同样的事情。
“我猜我早该想到的，最终肯定是你冲进来救了我的小命，手里还会拿着一把正在冒烟的枪，”他垂着眼睫冲她笑。“对不起。你才是家里得到官方认证的老大。”
“太对了，”她骄傲地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真心的微笑。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有多怀念这个笑容。“真高兴你没事，Merlin。”
“我也很高兴你没事。你不知道我之前有多担心。”
“我知道的，”她静静说道，笑容渐渐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实际上我非常明白那种感受。”
Merlin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Gwen清了清嗓子。
“所以，Arthur Pendragon？”她问道，语气近乎挑逗。让Merlin非常尴尬的是，他感到自己的脸红了，Gwen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
“嘿，我跟你一样惊讶的好不好。”
“看看你这选的是什么时候啊。”她同情地说道。Merlin不由感叹，Gwen真的是个非常棒的人，她并没有提起Arthur职业贡品的身份，也没有提到他继续活下来严格来说其实降低了他们自己活下去的几率。
“是啊，不过，迟到总比不到好，”他耸耸肩，“要不是你的话，这句话就差点要成真了。”
她望向Arthur睡着的地方，Merlin能看出来她依然保持着怀疑——但是他猜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有点怀疑的。“你应该知道，无论我们做什么，到最后都是不能一起活下来的，”她最终说道。“我是说，本来的情况已经很艰难了，我们两个不是都死掉，就是其中一个人得孤独地活下去，但是现在……我看到你之前有多恐慌了，我不认为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赞助礼物能神奇地拯救我们。我很担心这一切会对你产生的影响，Merlin。”
她说的这话，仿佛他就是最终能活下来的人一样，他意识到。她真的就这么信任他吗？还是说，她只是无法想象他死掉而她活下来的情况呢？就像他也不能想象相反的情况一样。
Merlin摇摇头。“说实话，Gwen，我知道这一切看上去很没有……逻辑，对你来说，但是目前，在这个完全混乱的情况下，这才是唯一感觉正确的事情。如果我明天将要死去，那就死好了，但我想要尽可能地多跟他待在一起。跟你们待在一起。”
Gwen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只要你能确定他也有着一样的感受就好，因为……”
“他也是这样想的，”Merlin快速答道，他很惊讶自己听上去竟然如此肯定。
Gwen抬起头，看上去有点被逗乐了。“那去吧，过去看看他。”Merlin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她看了他一眼，没让他说话。“没事的，真的。你看上去累坏了。我来守夜……你醒来的时候我还会在这里，”她安抚着他，轻轻触碰着他的胳膊。“我们都应该享受在这里的每一分短暂的平静时刻，相信我。这样的时刻并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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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译者留言：
最近LOFTER增加了合集功能，我先把这篇文整理了一下，其他的文慢慢都会填补进去~预祝大家国庆假期愉快❤